踩在敦煌松软的沙地里,徒步旅行才算真正有了实感。闭上眼轻嗅到空气中的细沙土味和原野里的荒草清香,眼前不时飘过一朵朵绒花,高耸巍峨的鸣沙山,清澈神奇的月牙泉,悠长清脆的驼铃阵阵,迎着夕阳飘荡的芦苇花,无声地诉说着历史长河中悠远的故事,无限思绪仿若穿越时空,去到那久远的时代……
已经走了大半日,渐渐摸出了徒步该有的节奏。欣赏着难得一见的戈壁景致,走出一段距离就驻足平息一下急促起来的心跳。一行一缓间,竟觉得戈壁徒步也不是传闻中那么让人难以忍受。
继续往前走,原本密密麻麻的徒步大军,渐渐三三两两串联成一条长线。走得快的早早去到了前面,有状况的就一瘸一拐跟在末梢。大家都更习惯按自己的节奏来,但也没有人真正脱离队伍,队伍走得有些松散,松散中又保持着联系。
脚下不知什么时候磨出了水泡,踩在戈壁坚硬的碎石间,像是光脚在指压板上跳跃,针刺般密密麻麻的疼。原本对徒步的游刃有余变得有些难以为继,先前悟出的节奏感也不大能再随心的保持下去。道旁的芦苇花依旧晃晃悠悠的,但看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顺和的姿态,倒像是招展着枝条嘲讽我们的不自量力。
后半程的路,从戈壁一路走到绿洲,又到满是碎石的戈壁滩,黄沙漫天、尘土飞扬。即使可以调整腿部用力姿势,但关节依旧酸痛,后腿肌肉软胀无力。徒步沿途都插满了旗帜,旗上标号提醒我们剩下的里程,忍着疼痛,从日照当头走到日影西斜,旗帜上的数字也终于快要数到末尾。风小了一些,转过一个丘陵,终于看到了营地的轮廓。
积攒了一天的气终于可以舒缓,扶着胯,一步一步走向营地,前前后后的队友也都相继到达。大家不约而同相聚在拉伸帐中,志愿者帮着大家抬腿、抬胳膊,放松紧绷的肌肉,帐中充斥着斯哈哀嚎,不经意与旁边的队友对视上,看着对方的狼狈,忍着疼笑出了声。
水泡也挑破了,第二天走起路来少了隔阂,舒服了许多,但再也不复出发时的神采奕奕。大家只是在不间断的行走中,一点点习惯疼痛、习惯疲累,然后麻木自己的神经触觉,只想着终点的招摇红旗。
三天四夜,第一次度过得如此漫长,每日看上去似乎都是机械式的重复,可回头去想,每一个细节又满满当当地充斥脑海。或许因为我们习惯铭记痛苦,所以成长才生发得如此深刻。